明檬薅媸

年更选手,承蒙不弃。

争玺【第十九---二十章】

第十九章


次日,李老板酒楼的偏院,围墙上放着个蓝色锦袋,一人坐在旁边,唇合着微略下弯,睫羽密长自弯成一好看弧度,眼直看面前紧闭大门,脚下蹬着锦白蓝靴子,笔直纤长的双腿一晃一晃荡着。

聆听的雀雀鸟吟,紧闭的房门终有了动静,推开,见着从里出来的人,合着的唇往上轻勾了起。

“嘿!”

一声响亮,易烊千玺转身,王俊凯坐在墙头,阳光照在他凝白的脸上,眉眼舒展艳扬,朝他笑的极其生动。

“傻了?”王俊凯见着他一动不动的,从墙上跳了下来,两三步到他面前继续宣肆的笑,上颌隐约可见的两颗尖牙。“可算找到你了。”

“你,你来找我做什么?”易烊千玺敛去心里的微波往后一站。

“你忘了我们是一路的,我要走当然也要带上你一起走。”王俊凯睁着那宛如桃瓣的双眸看他,光碎闪曳,十分明媚。

那双眸似黎明璀璨生亮又似夜空深邃神秘,容易让人深陷。易烊千玺别过脸看向另一处,掷声道:“我们不是一路的。”

“我说是啊。”他才不管他怎么想怎么样,他认为是那就是。

见他不言语,王俊凯又上前一步站他面前,歪头看着凝思的人,啊一声,秀阔而疏长的眉一扬,道:“我说怎么看着奇怪,你怎么又戴起面纱了?!”说完顺手一扯,面肤无痕,只是略微苍白。

面上一凉,易烊千玺下意识一慌伸手抚上颊面看着将面纱拿在手上得意的人,顷刻又放下,坦然伸去手要道:“还我。”

“不还!”王俊凯嘿声一笑,眼前的人面色淡漠沉静同初次相遇。“你脸上又没什么干嘛还要遮着?”

易烊千玺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看他,向外走去。


“我保证以后不说让你走!”

心尖一颤,停下脚步,易烊千玺转眸回身看他,敛去平日里不正经的嬉笑,他紧唇直眉,正色肃然,一双眼瞳漆黑如墨。少年不知,已轻言许着承诺。

“我以后不轻易让你走了。”

又再一次轻轻说着,灿若星子的瞳眸对着那如琉璃琥珀的双眸,风轻轻的,他们在彼此眼里只看见的自己,平静无波的心湖似小雨淅下,漾开了涟漪,易烊千玺只觉得心在忽然之间跳得微快,伴着细密的疼,从未有过。




金华城一方庄院,里面花卉不多,却是绿柳成荫煞是清幽甘凉。刘一麟一行人已在这里落住多时,林芜菁虽得知王俊凯无恙却也挂念他近日消息,而于昨夜听到的消息终是让她坐不住了。

“师姐,你不能去!”刘一麟追着出来,拦住背着行囊向往冲的林芜菁,道:“巽断大哥不是让我们好好在这里等消息吗?”

原是当日四人重返回荒山林寻不到王俊凯两人踪迹,倒是发现了九幽等黑衣人踪迹。

隐卧在暗处的罗庭信三人不由担忧的看向柳芙桑怕灭谷之愤和杀师之痛让她失其理智冲动,哪知柳芙桑压下盯看九幽的忿恨双眸,反过来与他们相说九幽的厉害与修行远在他们四人之上,需避开而行,连柳芙桑面对深仇大恨之人都能如此隐忍,林芜菁更是不能说些什么了,四人商议天亮再寻,末了却在山下遇到坎满和巽断两人,将他们带来了这柳院。


“还等?!凯哥哥都在秦淮了,秦淮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啊!!”林芜菁一把推开刘一麟就往外走。

刘一麟失语,他哪里不知道秦淮温柔乡,有些头疼该怎么说好,眼见着她就要离开,两个身影先后翩然而至,在小院门停下,站在林芜菁跟前。

“菁儿小姐这是要去哪?”坎满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亲切大方。巽断在他身后冷着一张脸如关面神,难接近。

见着出现在面前的两人,林芜菁自然是不敢接近冷面的巽断,上前拉着在她看来犹如邻家大哥哥的坎满,嗔道:“坎大哥,你们昨夜的话我都听见!快带我去秦淮!我都急死了!”

“哦,听见了?”坎满向刘一麟扫去一眼,对方哭丧着点头,尔后,转向后面的巽断,无表情,只得回头道:“可是菁儿小姐,那秦淮不是你们姑娘家去的地方。”

“就是,一姑娘跑去哪种地方让人笑话。”罗庭信与柳芙桑一同走来。

林芜菁闻言怒视瞪他。

“菁儿,庭信说的有道理。”担心两人一语不合又吵了起来,柳芙桑柔声开口。

“可是,桑姐姐...”

“菁儿小姐放心,我家公子行径虽轻挑风流,心眼却高的很,一般胭脂俗粉是看不上的,还有你啊...”

苍际飞来的白鸽在众人面前低划过,巽断轻跃而上,伸手一抓,拿下了缠在听腿上的信卷,展开。

“公子来信了。”

“说什么了?”坎满早就停下的话语,没想巽断动作还是比他快一步。

巽断将信卷折叠了起,抬头对着几双殷切的目光,不热不冷,道:“说是明日便离开秦淮,同易烊千玺。”说话间默默的将信卷放进怀中,向屋里走去。

“巽断!你把信卷给我留下来!!”坎满咬牙追了上去。

怎么可以每次公子的信都被他劫了去,然后还被他收走,是可忍孰不可忍!





催香阁水亭,四周池中栽种的白荷四季不萎,此夜此时,白荷迎月而绽,清香和风相送,沁人心脾。

亭里小桌置办的精致佳肴,当然少不了美酒,王俊凯放下手中羊脂白玉杯子,对着唐夙撇嘴,懒声说道:“这陈年女儿红还差点。”

“嘴还那么刁!”唐夙嗔了他一眼,随即轻笑说开,道:“不就是少了棵桂花树还被你尝出来了?不过我这里种不得桂花。”遗憾之意显然。

“那是,不过这酒若不是埋在桂花下那又怎么能称得上女儿红?”王俊凯眉梢一挑看他,回身对着席间不曾言语的易烊千玺,眉眼弯弯,亲自端起一杯给他,道:“尝尝,虽不算极品,但也算上好了。”

听及,对着白荷观赏的易烊千玺抬眼便撞进那含笑的细致眉眼,心一刺,像什么扎过样。

“不尝尝?”王俊凯看着他又在发呆,将杯子凑近了些。

醇厚的酒香扑鼻,易烊千玺垂下眼看着他递过来的玉杯中琼浆淳红,晶莹剔透,伸手接过,不知所然的全然饮下,苦辛涩辣涌了上来,顿时脸上发烫,喉咙如火烙过,呛了口鼻。


“咳咳...” 


“哈谁像你这般喝酒的。” 


易烊千玺低咳着呛的难受,酒过之处灼热起来,耳畔飘着王俊凯的奚笑,又觉他凑近了些,伸手覆在自己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顺着。 


“还难受吗?” 


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易烊千玺抬起的头看他,入眼满是关切,心像蚕虫侵蚀一般,微异的疼,一手按着心处,一手轻推开他放在后背的手,坐直了身子。 


“不难受。” 

王俊凯在他抬起头看自己那刻有一瞬的失神,平日那么一张淡漠孤冷的脸,此刻被辣酒呛的脸与眼尾都微微发着红,双眸亦如盛了浅水迷雾一般,令他心驰而往。


“真的?”

易烊千玺轻轻点头。


一边晾至多时的唐夙收敛了黯色,露出一个算为诚挚的笑,端起羊脂白玉杯子对着易烊千玺,道:“践行,也为上次失言致歉。”

易烊千玺看着对面那人不为所动,口中幸涩。

“唐夙别为难他。”王俊凯拿眼看着两人懒懒的出声。

“怎么就只能接小凯你的,不能接我的?”唐夙应着王俊凯,眼却看着对面之人。

桌上的酒壶被提了起,在王俊凯诧异的目光下,易烊千玺将自己的空杯满上,端起,对着唐夙,道:“先干为敬。”

第二杯酒下肚。


“好,先干为敬!”唐夙爽朗一笑,端起杯子也是豪迈一饮而下,又再将各自空杯满上,道:“再敬,小凯让我们相识。”

“既然是我让你们相识,这杯不该敬我?”王俊凯伸手挡住易烊千玺端起的杯子,向唐夙看去一眼,意味分明。

唐夙随后艰难一笑,敛目,半垂下头,道:“我不过想化解,不想日后相见两相厌罢了。”

“相见欢。”易烊千玺拦住再欲开口的王俊凯先出声,微仰头饮下。

第三杯。

王俊凯怔怔的看着。

易烊千玺觉得脑里微发晕沉,但还是知道面前那人略有所忧的看着他,略一勾唇,对着他浅浅一笑,眼底似乎要溢出柔光来,繁星亦失色。

不知为什么王俊凯觉得几日不见的他变的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日在偏院会说出那句话来,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他离开,他见他要走便惶惶不安了,可他,出于什么呢?

再回神,两人不知已经喝了多少,唐夙还算清明撑头半靠坐着,眼底有语欲说还休,而易烊千玺安静的趴在桌边,满面绯红,眉帘幽锁。

“我还不知道堂堂异门千主是个酒鬼!”王俊凯似责备的痛斥,眉间却无恼色,在扶起他时动作更是轻柔的不像话。

一动,就算是醉酒还是警觉,易烊千玺睁开眼,迷蒙看着眼前的人,熟悉的面容让他神色一松,气息吐纳带着酒气,伸手抓住他的衣襟,轻喃道:“是你。”

“是我。”王俊凯好笑应着,看着他阖上了眼,皱眉。

“头疼...”

“该!谁让你喝那么多了!”王俊凯没好气说着,伸手却按上他的悬颅穴位轻揉按捏着,道:“真是少爷,每次都要侍候你,什么时候轮到你侍候我...”


他半揽着他叨叨絮语,似完全不再有第三人的存在,唐夙看着他们薄唇半噙着讥讽,面色凄凄。


夜风吹拂让王俊凯不觉一冷,再看半入怀面上醺红的易烊千玺,心想醉酒的人还是不宜吹风,当下扶起他对着半靠坐的人,道:“唐夙,你自己回去啊。”

唐夙轻轻一笑,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开,再看向满池的白荷,满眼白色。

难得,你还能记起我。


推开门,王俊凯扶着几乎将全部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眼见的床榻不离他几步,不知怎么的左右一绊,双双的跌在床上。

易烊千玺哼了一声,微睁的眼斜睨烟视看他,面颊酡红未散,半张欲合的唇,缓缓阖上双眸安睡,铺散凌乱的发,褪去平日清冷,此时的他说不尽的惑人心魄。

半天不动,像定住一般,王俊凯就这么半压在他上方看着,如同魔障盯着他唇,慢慢的,慢慢的,再慢慢的一点点贴近...

鼻息相抵时,脑子轰一声清醒,王俊凯回神看着就差一点点距离就唇齿相依时,慌然翻身看着合眼安然沉睡的人,拉过一床被盖住,仓皇的冲出房间。


院里,一桶桶冰凉井水哗啦冲下。

“完了疯了...我一定是疯了...”王俊凯扔掉木桶,两手撑着井缘上,甩头驱去脑里所想,浮现却更清晰,全是易烊千玺一颦一笑的容颜,不禁颓然而坐,看着烟朦月色,喃喃道:“你再不出现,我就要喜欢别...”

话声戛然而止,手背堵住自己嘴巴止住没全说完的话,王俊凯双眸第一次浮现不信的惊惶。





第二十章

 

晚霞将至,蓝光自天急骤降下,橙红两道光芒紧随其后先后落入大时山,山中多构树和柞树。

 

泛着橙光双剑在落地后逐渐化为剑镖般大小,咻一声飞落进唐夙手里,满面急色关切。

 

“小凯你怎么样?还好吗?”

 

王俊凯停落在树前,手撑着树杆,弯起的背脊微起伏着,无话,背对着他摆手不让他过来。

 

须时,与常无异大小的长剑,易烊千玺落在地面时微晃了晃,终究还没能完全掌控它,收起长剑背负身后也看向急落之人,清浅的眸子也上一丝忧色。

 

王俊凯此时十分难受,鼻子发痒,连连几声哈湫,激起的泪腺反应,桃色的双眼更是水气潋滟,泪眼蒙蒙,半垂首接过无声递来的手帕,几下擦拭后,抬眼看清人让他往后一缩,脸色有些不自然。

 

“谢,谢谢。”


“怎么会无端生病?”易烊千玺摇摇头,略一抿唇,宿醉让他脑子生疼,完全想不起来昨夜怎么回房,还有昨夜还活气神像的人,今早开始病怏怏。

 

还不是因为你…

 

王俊凯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这句话他没敢说,可是,自然有人替他说。

 

唐夙看着易烊千玺过去递了的手帕,正自恼懊失了先机,此时钻一空,当然不会错过。

 

“那是因为有人爱半夜冲水。”

 

“唐夙!”王俊凯高喝一声,向他瞪去。

 

眼角泛泪半带桃红,这一眼飘来并无杀伤力,反倒似一个承袭病容的美人儿,唐夙看着,想到了古时娇袭一身之病的才情美人。

 

“为什么冲凉水?”易烊千玺平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

 

“我…哈啾!”王俊凯面上隐约的赧然,忽又的鼻间发痒,吸了吸鼻子,借机用手帕捂住了口鼻,露着双水汽蒙蒙的双眼,对着易烊千玺扇了扇手,翁声道:“你站远点,别让你也害了病。”

 

易烊千玺没听从他的话走开,眼睛也没从他面上离开,看着他面上淡淡的红,眼周也泛红,眼角挂着刚刚溢出的水迹,不禁伸出了手。

 

下意识急忙偏头一躲,王俊凯看回来那细长骨节分明的手停在半空,再看那人眸眼隐约错愕后,心怪自己躲的太过明显,当下松了捂着口鼻的手帕,生生露出一笑来。

 

“我只是怕传染你。”

 

易烊千玺愣了半晌,看着他生硬挤出的一笑,点点头。

 

明白了。

 

王俊凯看着他张了张唇,想他平日不少诨话,此刻却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本就发晕的头更疼了。

 

易烊千玺明白,他现在在躲闪着自己,却不知何因。

 

两人无话,心里各自揣度。

 

唐夙在他们身后转了转眸眼,又抬头看不早的天色,上前道:“小凯,我们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再走。”

 

王俊凯听言点点头,向唐夙投去一丝感激之色,欢喜他解救了两人默然沉凝的气氛,也幸得他昨夜决定。

还好,多个人跟着,不然如此这样一行当真尴尬。

 

山风寒意渗人,王俊凯低低的咳了几声,面上更是发红,刚一迈步,一阵晕眩袭来,无暇去注意谁接了他,双眼发黑,周遭陷入黑暗。

 

“小凯!!”

 

别吵,要睡觉,一夜没睡呢。

 

 

 

日落西山,霞光满天映着四五丈高的成排桂竹更是绮丽,此时连乌鸦也归巢不见的啼鸣,幽深静谧。

 

余站在镌刻着异门宫三字的巨大石碑前出了神,连身旁何时出现站的一人也似不曾察觉,风吹着那人暗红裙裾微扬。

 

“你果然还是去了。”云殊与他一同望着那巨大石碑,上面镌刻的三字让她也微微的恍惚。

 

多少年了...

 

“云殊…”余喊了她一声,却未看她,过后,对着石碑缓声问道:“当年你喜欢的那个人如果还在,你会怎么做?”

 

许久不曾被唤的名字,云殊心一悸动,看去眼前的人,眉目轮廓与那人像的七分,却终究不是他,面上露出凄仓一笑,道:“若是那人还在,我绝不让他离我半分!”

 

话落铿锵有力,余转回身看她,如画的秀眉柔眼透着不合她神态的坚毅。

 

“云殊,你让我佩服。”他只能说这一句话。

 

云殊转回脸与他对视,又在他身上巡视一遭,脸上闪过一丝讶色,随即伸手将他系在腰间的小瓦罐扯了下来,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抬眼看他,难以置信问道:“你落了情蛊了?”

 

余点了点头,苦涩一笑。

 

“为什么要这样做?”云殊看着他眉间的郁结忽而明白起来,轻一喟叹,道:“纵使你我有修仙之道,却丟不却红尘之心。”

 

 

 

 

荒郊,一座落败不堪的破庙,居高的神像布满蛛网条丝摇摇欲断连接檐下梁间,神台前挂的黄布烟脏灰败,供桌上摆瓜果面食已经腐烂发硬。

 

天际几颗星子散发着微弱的光点,秋风呼扇着自破败窗门透入,庙堂中间生起的一堆火,曳动的火苗,摇曳斜斜,两人相对坐于篝火前,临时垒起的干草垛睡着一人,气息时慢时促,极不平稳。

 

夜晚的风透着寒意,尤其是在山顶半腰,唐夙见着快被风吹熄的篝火,拾起的柴枝丟进,几乎同时对面也丢进的柴枝,啪叭一声的响,火苗蹿了起,气焰嚣嚣。

 

唐夙抬眼看去易烊千玺,正转过去侧首看着昏睡的王俊凯,火光中映衬着他的侧脸似一条金线刻画而过的坚毅,不愿心想他是一个特别的人,再看睡在干草垛上的王俊凯,身上披盖着红的黄的衣裳,这个人,也许他终其一生也得不到,但他却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唐夙的双眼透过那红艳的火光中,直直看着那张眉眼紧阖的脸,思绪翻飞昨夜此时。

 

 

轻轻被推开的门,躺在床上的唐夙翻身而起。

 

“谁?”

 

来人也不说话,背向着月光慢慢朝他走来,唐夙将手伸进枕下,摸着那冰凉镖剑,警戒。细看竟觉得那身形有些熟悉。

 

待人走近后,透过窗面的月光看清的面容让他惊呼出来。

 

“小凯!”

 

王俊凯对着他扬上嘴角微微笑开,水滴从发顶滑下面颊至尖削的下颌再流入颈项落进衣衫不见。

 

“怎么回事?怎么浑身都湿了?”唐夙瞬的下地,张手一碰他衣衫,手心湿凉,面色惊讶看去他衣衫下摆竟还沉积着水,一点点聚成的水珠垂滴着,再看他苍白的脸,心疼道:“快快换下衣服,你这身子骨本就不好。”

 

“唐夙。”王俊凯抓过放在身上的手,漾水的双眸直看着他,扑忽闪着。“你一直待在秦淮,闷不?”

 

他曾一直期待的双眸此时就这么直勾的看他,唐夙有些飘忽出神了,强让自己镇定回神,开口有些打颤,道:“你,你又在玩什么了?”

 

他以前,和他经常爱玩。

 

“没有呀。”王俊凯摇摇头,微微打了一个寒颤,弯起了无血色的唇,展笑,又再开口,道:“和我们一起去柳州怎么样?”

 

“你说,和你们去柳州?”半晌,唐夙才从他刚才的话中反应过来,心里像雷电击中一般欢喜的发疼。

 

“对!”王俊凯点头,嘴角微微又再上翘,十分好看。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那桃漾的双眸看着自己他隐含的一丝希翼,唐夙知道他从来都不会做没原因的事。

 

王俊凯蹙眉歪头想了半晌,才道:“嗯,多一个人有伴嘛。”

 

“不是还有易烊千玺?”想到刚刚水亭的酒席,唐夙的声音隐约的发冷。

 

这厢,王俊凯明丽的面容一僵,呐呐不言,面色有些古怪。

 

唐夙在此刻却隐约间懂了,吐出极其简单一字。

 

“好。”

 

任何是你的事都好,而且这件事于我,何乐不为。

 

风拍打破败的庙门几下翕动将唐夙从思绪中拉回,面前的人正添着柴枝,看着那嚣焰火舌,想是他凝想之际,一直是他添的柴火。

 

“你们怎么认识的?”唐夙看着火堆漫不经心的问起。

 

闻声,捡着柴枝的手一顿,易烊千玺看向问话的人,已从冥想中回神。

 

怎么认识的?

 

好像是在那个艳红花落的凤凰树下,又好像是在那恣意气盛的凌峰顶上,又好像是在舒惬丽水的泥人小摊上…他竟不能确切的说出。

 

唐夙看着对面的人表情各种轻微的变化,心里好笑。

 

“那么难答?”

 

觉察的笑意,易烊千玺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欲说,身后昏睡的王俊凯忽挥腾着双手,发出了声响。

 

两人面色一变,迅速至王俊凯身前,披在他身上的衣衫被拽落下来,眉心紧紧拢着,呓语不断。

 

“别,别走…我一定照顾你…别走…”

 

唐夙捡起落地的衣衫重给他披上,听清的呓语让他面色一暗,见易烊千玺正仔细给他擦额上冷汗,冷笑道:“你知道他想照顾的人是谁吗?”

 

易烊千玺一顿,摇摇头。

 

“可不是你!”唐夙看着停止呓语的人又再的冷笑,眉梢却堆上凄苦。

 

易烊千玺敛眉无话,伸手拭去他额面的汗珠,凉透了。

 

唐夙直起身来,这样看着他低垂眉眼,而他高高再上,他所知道的,承受的也比他多。他想,不让眼前的人好过,因为他这般难过。

 

“你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

 

想,或是不想。

 

还没有更多的回应,庙外忽然刮起的一阵阴风,鬼哭嚎嚎,破败一半的门来回翕动不停,火堆几下摇曳飘忽,月光投射的墙上慢慢显出的黑影,尖嘴粗尾的、獠牙长爪的、缺肢断头的不胜其数。

 

两人相对一眼,心微微沉下。

 

这夜将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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