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檬薅媸

年更选手,承蒙不弃。

争玺【第四十章】

第三十九章链接


第四十章

 

天蓝澄净,白云流浮。

 

荒山里一座寨栅,大木栅门上的粗简木匾龙飞凤舞写着大荒寨三字,门旁立设的小高楼,排至巡看的喽啰抱着木叉在里呼呼大睡的沉于美梦之中,苍蝇嗡嗡飞过,寨栅内四处散落的酒瓶,鼾声四起,横七竖八歪躺大睡的人无不赤胳露膀,整个寨子不见一女子。

 

耳旁嗡嗡声叫,于睡梦中的何金烦躁的一挥手,趔趄了下身惊醒睁眼,晌阳高照,寨里飘漫着酒气,移看别处到处是四仰八叉大睡的人,只有一人正低身向前移着,行迹鬼祟。

 

“你在干嘛?”

 

响起的声音与按在肩上的手让正探头探脑往木居去的小罗颤身一抖的僵住,高大的身影将他笼在阴暗中,他颤巍巍的回头,就见何金两道粗眉皱拧着又重问了遍。

 

“我,我,我想看看寨主……”小罗嗫嚅着,声如蚊细。

 

何金的眉毛跳了两下,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大力的拍了拍,高挑着眉问道:“你小子,对寨主对这么执着?有没有什么不轨图谋!?”

 

“没有,没有!!”小罗被他重力一拍差点岔不过气的身子往前,急忙摆手,辩解道:“我,我是之前没进寨时就一直听闻大荒山寨主灵力无边,想拜识学些灵术,好不受人欺负。”

 

“真心如此?无虚言?”

 

小罗连连点头,睁圆的双眼闪动的真挚让人无从怀疑。

 

何金看了他半晌,伸手按了按他肩膀,以兄长的口吻,道:“你现在既是大荒山寨的人,就不用再怕受欺负,还有一点,江湖传言不尽可信,眼见也不定为实。咱们寨主是有些本事,只是还不是天下之主。”何金说着这话,眼飘向很远的地方,目光里有隐隐的期许。

 

“还不是?”小罗眼里满是惊疑,“可连那巨怪都对咱寨主那么俯首称臣呢。”

 

“这个中缘由你不懂,再说天下凶怪灵兽多了去。”何金回头看他,一副他见识短浅的表情,挥手不耐恶声道:“赶紧把弟兄们都叫醒,下次都不许喝酒!看是被人端了寨都不知道!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

 

小罗哦了声摸了下脑勺,没走开两步回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什么事?”何金抱手看着折回的人。

 

“金哥,上次那带回来的姑娘醒了没有?寨主怎么会带她回来?”

 

“你问题还真多啊。”何金眯起眼,上下打量起他。


小罗却是没发现一般嘿笑两声,看看左右皆是呼噜大睡的人,眉飞色舞起来,“我是觉得咱们寨里没一个女的,寨主带她回来也一直没露面,不会是真像金哥在镇上所说是带回来当压寨夫人的吧。”

 

何金嗯声调高拖长,小罗正眼一瞧,见那沉阔刚毅面上已泛不悦之色,心一咯噔,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忙道:“我去把弟兄们叫醒!”转身溜之大吉。

 

何金立在原地看着正叫人的小罗,伸手摸了摸下巴露出探究的神色,转看向紧闭着门的木居摇了摇头,恢复如常神色,伸脚踢踹起边旁呼之大睡的人,顿时,寨内懒声哀嚎接连。

 

 

 

 

相比于外面的嚷闹粗滥,一门之隔的木居里是别有洞天的幽静,简致。几座木屋在一片轻绿色的云水间下悠然错落。

 

小石路径直延伸的乔木小阶上的一座木屋,藤蔓绕栏,屋内一张四方竹桌,摆下的小方木凳,桌上的小圆盘里放着竹制茶具,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猛虎下山图,草木枯绝,飘茫大雪,细看虎背上似还驮着一人,工笔描绘的红衣墨发。临窗西面的竹帘卷落随着风轻曳,与之斜对安置的床,床上的人传来细微动静。

 

“醒了?”

 

云樱芫甫一睁动双眸便听得一个略低而冷越的声音,她半撑着身子坐起,青丝垂侧落肩,依声寻看,目光在触及到那幅正挂的图微停,随后落在垂下的竹帘处,光映中一个的身影轮廓,坐着背脊笔直,身姿清挺。

 

“你是谁?”

 

“这句话该是我问才对。”

 

帘外的人站了起来,云樱芫手不禁紧了下锦被,她盯看着走过竹帘的身影,在那人完全出现在她视野里后定住,异于常人的墨绿碎落短发抹额束带,恰是少年的俊逸不羁,琥珀双瞳蕴含锐利,严挑着剑眉,甚是高傲冷酷。

 

“没人教你,这样看人很没礼貌。”

 

云樱芫轻啊了声,低下头,只觉得面烧发红,“我……”

 

“你身上的玉引怎么来的?”那少年似没见她的窘意直道。

 

云樱芫闻言回神手忙是寻颈项戴的红绳,低头见饰坠还在心下松了一气,再是抬头忙问:“是你救我回来的?那你有没有看到另外两人?他们在哪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少年眉头一皱,微不耐再道:“你身上的玉引哪来的?”

 

“是,是那凯公子的。”微厌其烦的口气让云樱芫一怔,手抓着红绳答道。

 

那少年听了眉心仍是不见舒平,反而紧蹙,“你凭什么说这玉引是那人的?”

 

“这……”

 

“这玉引是玉国之物,也是传下玉国后主的。”少年不由分说,他看了眼愕然思神的人,又道:“但既然玉引现在在你身上,你暂且就是我要保护的人,你先在这好好休息。”

 

“公子!”云樱芫心中絮乱,见他转走欲出忙出声唤住急说:“那和我一起的那两人现在何处?”

 

“你所说的那两人我没见到。”少年回头,“还有,我叫龙越。”

 

玉国叁年,玉国夫人赐一少族为龙姓,此后世代家族皆以守玉为任,传承延下,龙氏一族奉为守玉人。

 

 

 

 

南岭城,怀铭山庄大门前的两尊狮雕仍是怒目而威,却没了严容肃穆的看守门领,一片索然之象。

 

门前站立的两人,其中一人独臂背影都显落拓,稍回过身的两人一视,眼里皆有疑思,而这两人竟是当日跟随王俊凯进骊山的巽断和刘志宏!

 

冷风骤乍,两人纵身一跃上空,甫近山庄便感知布下的结界,刘志宏指诀轻划而虚,两人飞身轻落在庄内。

 

静,清,寂,无限蔓延,无一人息。

 

风吹着巽断失去右臂的空荡手袖,他跟着微皱眉的刘志宏走进内院大厅,些许暗的内室冥烛轻曳,连长排列齐整的牌位,刘志宏冷毅的面容露出一抹痛色,紧攥成拳的手背青筋凸涨。

 

“冷静,先找到少主再说。”

 

落按在肩上的手让刘志宏躁怒的心境稍平的点了下头,他转向巽断复的平静,“先去皇城?”

 

巽断点头看着所排列的牌位,眼光闪烁,“就算少主没在皇城,至少也能从他们那里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

 

至此,两人也不逗留化成两道光痕御空飞出山庄,布下的结界再次生成,在他们两人离开后,庄外的阴墙后显出一个人来,黑炎朝空放出一只黑鸦,当下也化作黑影消去。

 

 

 

 

远在龙溪镇的王俊凯莫名觉有异动,张手看着流线的中指,凝眼看去南面,眉心紧攒,低声思喃:“怎么回事……”

 

有人入了山庄,进了结界却只达传而全无侵入之象,怀铭山庄的结界是自己布下了,结法不超过三人知晓,就连王源也不知其解法,外人是绝进不去的,那么,这个人,是谁?

 

王俊凯冥思半晌也无所获,攥握起的右手轻发刺疼,他低头看了眼包扎的手腕心低生发微凉无奈,眼注视着;没想到,你这一咬竟是那样深,誓要铸成烙印吧……

 

洞里所发生的事在他脑海环之而过,最后定格的,桃眸浮现不易察觉的缱绻绵绵,片刻间却是深浅散了余黯,他转身,庭廊里立着一人。

 

王俊凯面色一闪而复的平静,“柳姑娘几时到来?”

 

“才到不久。”柳芙桑轻声一答。其实她来已久,在他垂眼看下手腕之时,他神情里的专注任何人都进不得。她收回落在他手腕的视线,对着那微探的目光再是说道:“方才我来时遇见源公子,他让我和你说声他进山采药了,菁儿跟着一同去了。”

 

“这个时候去进山。”王俊凯微皱眉头,转望去天。

 

遥际,日头已淡下的暮色逼近。

 

柳芙桑点了点头看着王俊凯转身欲向外,急言叫住,“凯公子,留步。”

 

王俊凯闻言转过身来,廊下的女子微失仪态的面容发怔,柳芙桑是自己也想到的开口留人了,她看着停留下来的人,踌躇着心底的话,终是决定般的抿了下嘴,开口:“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王俊凯面上没什么表情,稍稍看了她一眼,似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你,你对源公子太过保护了,才使他對你过分依赖,而这依赖于你俩所不同吧?”柳芙桑说着抬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咄咄,心里微骇却被内心深处一意盖过,她定了定神,继续道:“人总是贪恋温情,温柔更会让人错觉生情让人迷眩,既然心有所定了,便别让另一人伤心吧。”

 

王俊凯默然,看着她双眼凛然有神,半晌,他转身看着西天渐幻云彩思绪深陷。

 

两人无话,柳芙桑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闪烁,良久后,她敛眼移步转走,身后飘来声语使她且站停住。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只是……我也不能单尊从心。”


低低声叹,到底是奈何不了天意弄人。

 

 

 

 

阳从西山上斜来,轻眩耀目,洁色云层生成幻变轻黄,让人不觉真实。

 

支起的窗,易烊千玺坐在窗前望着西山飘红不觉凝神,长剑裹鞘放在他身后的桌上,诛诛的轻鸣,千纸鹤绕在他身旁上下盘飞。

 

“你去玩吧,我想静下。”

 

千纸鹤听言撅尖起的嘴,有些丧气的看了他两眼,展翅扑动了两下沿着窗台飞出,飞向远空。

 

晚风吹拂鬓发面颊的肌肤冰凉,衣襟飘动,易烊千玺双眸凝定着不知何处,他伸手怔怔的抚上嘴唇,垂眼,不知想些什么,良久垂放下手,转身看着桌上的长剑,走近。

 

长剑轻推,剑半出鞘,薄身剑刃若秋水流动,灵光溢溢。

 

 

“千千,你动摇了。”择眉见他醒来在得知王俊凯已走面上片刻的怔愣神情,轻哀叹的一气,神色无奈,“就只一面,你的心……”

 

“我没有。”强声否认。

 

寒芷在旁冷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千千,你不要怪我多话,你们不会有结果。”择眉看着出去的寒芷,回过来摇了摇头,“你和他根本无缘,即使心中有情又怎样。”她将出了鞘的长剑放在他的面前,长剑已铸套了剑鞘。

 

他心口发紧,看着长剑张口想辩,择眉却是一抿嘴的起身,在门口停住;

 

“你还记得余尊将长剑给你的时候说过什么?所以不要再说欺谎的话。”

 

紧接着便是推门阖上,听着渐去的脚步声,易烊千玺无力垂肩倚床。

 

“这剑是上古一对神仙眷侣灵魄所铸,因爱而生,只有牵挂深爱之人才能持剑出鞘……”

 

 

易烊千玺看着长剑怔神迷茫,窗外衣料窸窣,疾闪过一道黑影。

 

“什么人!”易烊千玺一发而动,当下握住长剑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越过几个山弯,但无论易烊千玺怎样疾赶,前面的人都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眼所之及,却在转过另一座山林后,面前的黑影陡然不见踪迹。

 

易烊千玺落地,眼见着山林松翠,枝丫交错茂盛,一时也不知哪黑衣人藏于何处,鸟叫啼啭发阴,静谧的林里忽然一阵簌簌杂响,他凝神戒备看着树叶摇动,毫不迟疑飞身穿过,并长剑肃然指去,可又在见清的人后生生一止。

 

“是你。”易烊千玺收回长剑,面有疑惑看向别处。

 

王源就着回望的姿势,看着他收回长剑后,将手上的草药丢进身后的篓子,正身看着他,冷冷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易烊千玺停了搜寻的目光,回过眼来,王源的目光有些玩味的冰冷。

 

山林里的树木枝叶颤动着,林里的风飘刮着生冷,对视的两人目光都含剑厉,空气里凝起的肃紧,仿佛一触即发。可在下一刻,王源却是开口了,绕围的紧张气氛随之消散。

 

“小凯手上的伤是你咬的?”王源不知怎么就是明知一问。

 

易烊千玺闻之表情一变,眼神有些闪动。

 

“……他怎样了?”

 

“我这不是在采药吗?”他同他一样没直回的答道。

 

易烊千玺眼神黯了,王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两人再是静默之时,树丛又是簌响。

 

“源哥,这草是不是?”

 

林芜菁手拿着一株青草从树后钻出,王源回头看去,就在这时黑衣裹身的九幽在易烊千玺身后疾出飞现,金寒一闪,戴着金丝蚕线手套的手如刀刃,一掌便要击下。

 

身后寒风疾厉,易烊千玺微侧一防,哪知九幽却掠过他直飞向另一人,这陡生变故让易烊千玺神色一变,祭出长剑已来不及,王源听声回身御防未及,颈上钝疼,眼前一黑的倒落下去。

 

“源哥!”林芜菁惊叫,扔下手中的青草跑到王源身旁,扶起他急然察看,见并无伤及其他只失了意识,心松一气。

 

山林里笛声急厉凌驾,两人看去九幽腾在半空只戴半边面具,苍色的唇吹着一支玄色短笛,内力倾泻于笛声中激出千层气浪,树木纷颤折腰爆断,裂石穿云,扰人心弦。

 

林芜菁紧眉半捂着耳朵已是难撑的有些心浮气躁,易烊千玺倒是神色不变,回见她越发苦撑的面容心欲飞身阻止九幽之时,一名名黑衣死士降下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手起刀落绝厉,招招夺命。易烊千玺以剑挡之,未出鞘的剑在他手上翻转利落击倒先是近身几人杀出突围,林芜菁守着昏迷的王源堪堪祭御着飞羽。

 

一时间三人分成两地,笛声骤停,外围的九幽在召出黑衣死士后在空与易烊千玺对一眼的转飞离去,那眼神意味颇深,可惜易烊千玺却是被黑衣死士缠住的无法追上,再是黑衣死士的穷出不断,林芜菁那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的左右支出,眼看着一黑衣死士刀起杀落她的肩背。

 

锵声清脆,长剑并未出鞘的一挡,林芜菁回头只见剑与刀抵隔着,离自己面颊不余半寸,难免心惊,额面涔涔的细汗,再是看着易烊千玺面容肃清,起剑锵声隔开,同时右足直点踹下近来的黑衣死士,旋身飞上,红衣墨发飘飞,于半空抽出的长剑出鞘,秋水龙吟般,银灵之光掠过浅灵珀瞳,华光万丈,大半并围黑衣死士于剑气身亡。

 

林深惊飞鸟,西天如胭脂红透,他若惊鸿之仙飘立在空,衣袂墨发翩飞。

 

那一刻,深处,谁的心轻之一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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