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檬薅媸

年更选手,承蒙不弃。

争玺【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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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奔腾而来的乌云浓重压来,天幕深黑如泼倒大片浓墨一般,酝酿多时的雨倾暴而下。罩披着淡光的千纸鹤在哗哗倾泻的骤雨中穿进暗不见天日的密林,腥臭熏恶的气味难挡,它转着褐色的眼珠上空一阵盘旋后,扑扇展翅的疾快朝前飞进。

东侧坡上,简陋的茅草亭里一众紧衣劲秀的红衫少女,肃然而立。于她们前方是一红纱披曳身长玉立的女子,微仰的侧脸玉肌冰肤,凝脂秀鼻,微轻的声响让她侧转过身来,自右耳系来的黑带横伸至小半张脸纱罩将右眼掩的严实,完好的左眸眼瞳如深井漆黑冰冽,原是十分清丽的容貌显得的阴冷不近人情。

寒芷看着扑飞而来的千纸鹤眉梢一动,抬手供千纸鹤停在她手背上并取下它脚边的字条,展开,直眉蹙起,抬眸看着千纸鹤转动的浅褐色眼珠,抿开红唇同时手里的纸条扬下而落。

“恕难办到!”

茅草亭外的暴雨瓢泼,片纸飘飘落地,雨水溅上晕湿了隽秀字迹——别伤王俊凯。




骤然急下的大雨,王俊凯一把抹去满面的雨水,一身蓝衣污泥不堪,几缕发丝垂在额边,紧抿着唇,四处寻顾的双眸被雨冲刷着胀疼,他的心不知为何的越来越不安,面上浮显淡淡的焦灼。

罗庭信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身的狼狈,他们离了密林在雨里跋涉多时,拼死护他们出密林的人不知生死,面前被雨淋裹的人越发沉默凝重,他举目望着乌蒙磅礴的天,啐了口灌进嘴里的雨水。

“小凯,等雨停了再找,现在这样根本是大海捞针!”

雨势太大,罗庭信扯着嗓子喊,可王俊凯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往前走着毫不停顿,他无可奈何的急走两步上去拽住他的手臂,“先找地方避雨!”

王俊凯手回头,如黑夜子星的桃眸看着顺着雨水刷落而发白的脸,同样从罗庭信的眼神里知道,此刻的他也没有比他好过,只是......他,不想让他等久了。

“你自己避吧。”挣出手,轻落下一句。

罗庭信站在原地望着那渐远的颀瘦的背影叹了一气,最终还是迈开腿跟了上去。这次,算是栽了.......


没有御飞而行怕错落遗失过,两人攀登过两重险峻山峰后,来势汹汹的暴雨至小骤歇这让他们好受一点,至少视野不会受阻,王俊凯嘴角微微向上一牵,谨肃的面上露出这一路来的一丝轻愉,散发了内力烘干了衣衫,脚下更是不带迟疑。

而罗庭信望着越靠近的山头越是心烦意乱,忽听的一声惊叫,他猛地抬头,王俊凯在身旁俊面飞扬,眸眼盛亮的看着远处凹凸不平的陡峭山坡上,淡淡的七彩炫光从一株紫红花儿草倾泻而出。

“罗庭信,这是不是?”王俊凯双眸定看着,问话里有急切还有不易察觉的激颤。

罗庭信怔怔的点头,还没出声,眼角蓝衣飘洒,王俊凯驱飞而去,蓝色衣袂斑驳翻动之间,足一点而立,面上带着欣喜,伸一手要轻拔下那正流溢彩光的风雪草。

“嗖——”一支离弦之箭挟带着万钧杀气而来,箭入山壁,钉在风雪草所种之处,王俊凯疾避而过,虽惊不慌,祭出的锁灵鞭向上勾住紧抓回身一看,对面山头立站着一众红衣少女个个手持弓弩,英姿飒飒如精甲兵卫。

接二连三的箭纷然而至,王俊凯左右支出的闪避,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风雪草焦心不得。在下方的罗庭信看的更是惊心动魄。

“小凯,别管什么风雪草了!”

罗庭信这一声喊引得弓弩手也朝他发射而来,整个山间顷刻如落箭雨,两人无从多顾各自施法阻挡着利箭飞来。

寒芷立在山头冷冷看着于乱箭中还能躲避的两人,纤手一挥,退下的第一批弓弩手,后面迅替而上,严持弓弩,数箭齐射。

握鞭悬于山峰多时的虎口涨红发青,王俊凯看着每每擦手而过在箭雨中萎颤的风雪草,咬咬牙,生一念,双目坚定,猛抽下的锁灵鞭斗转挥动,鞭长暴增如灵龙化出一道璀目蓝光,照耀了半边灰暗的苍穹。

“罗庭信!”

从未下求寻助的人,此时这一声包含的殷切之大,罗庭信心领神会毫不犹豫收回在前侧阻箭的转魄,面一凝,脚踏七星方位,剑腾起,以指抓诀,低喝一声:“去!”

腾于他上方的转魄橙芒刺目暴涨,一剑生十剑,剑剑光耀凛凛幻化莫测,倒转向山头齐聚的弓弩手飞去,所料不及,红衣女众失色哀呼的伤倒在地,训练有素的弓弩手顷时慌乱,发射的利箭也随之大减。

险中求存,此时不发更待何时!王俊凯面带肃穆执鞭倾身飞上,对着颤巍的风雪草张手一抓,同时那山头之上的寒芷玉面更沉发冷,抢过一弓弩,瞄准,利箭穿速迸然而出。

王俊凯拔下风雪草,迎面的利箭刺进右肩,他咬牙紧齿的拔出牢钩住血肉的两翼倒刺箭头,薄唇发白的将它弃之一旁,暗黑的血迅渗出衣衫,整个右臂随之发麻,执握的锁灵鞭手指微微轻颤,攥紧左手的风雪草,身子往下就势翻滚而落,射来的利箭擦身而过钉入土地中。

罗庭信回头一看,脸色大变,乱箭中驱身飞至抓起他躲进土坳里。这厢,寒芷手一抬,穷追不舍的弓弩手悉数停下。

王俊凯从未如此的狼狈过,额发散乱,暗黑的血不停的渗出,肩前大片乌红,双眉紧蹙,紧抓住要替他检查伤势的那双手,颤着将风雪草交到他手里,抿着毫无血色的唇,“你,带着它先走,我掩护。”

“你疯了!你中毒了!”罗庭信一把拽住要出去的人,“你命重要,还是他的眼睛重要!”

玉引比命重要吗?

曾经也说过,因气愤他的不惜性命,可他,现在......

“......他。”王俊凯喉咙一动,双眸明定。

罗庭信心下一窒,看着他久久不语,丢下手里的风雪草,伸手迅速拔下他右肩的衣衫,那中箭之处两深勾痕,乌血渗渗不止,沉着脸从常年背带的包囊里拿出的瓷瓶往伤口撒去。

“罗庭信你!”王俊凯看着被丢至一旁的风雪草,面浮愠色。

“你再不解毒就死了!你为他这么多,他有没有为你想过?他的眼睛早就好了!根本不用什么风雪草!”罗庭信气结的大吼。

王俊凯怔然定住,风雪草在眸眼中摇曳。

“你说什么?”动动唇,发出的声音干哑。

“他在利用你!利用你对他的愧疚,或许还有别的......”罗庭信看着他似乎魔怔的表情逐渐小声,抿了抿嘴又道:“他们早就设好的埋伏,目的是玉引和藏宝图,也许怀铭山庄的人也......”

“罗庭信!没见的事实,我不准你说!”王俊凯打断,双眼发红的看着他。

“如果你能活着出去你就会知道我所说的都是事实。”罗庭信别转过头,另一端的山头橙色烟芒飘起,面上有丝彷徨,直明道:“我接近你也是因为玉引,但是我没办法下手,行人做事应该对得起良心。”如若不是王俊凯在密林中舍两命而护他,也许他可以下手。

“接我的人来了,你自己保重。”罗庭信看了眼因衣衫扯开而露在外的小枚竖玉,从包囊里拿出的瓶瓶罐罐,腾身飞走之前留下一句。

“王俊凯,你太可怜了。”


王俊凯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面显痛苦的阖上双目,一步一步靠近的人,阴影笼罩而下,不带一丝情感的声语。

“把玉引交出来。”

双目骤睁,冽光迸发,他手重执起锁灵鞭时寒芷那白玉般的脸上一阵讶色,她难抑心中震慑,执鞭御腾于空的人俊颜褪尽血色,他似从九天之上踏来,衣袂翻涌飘动,墨发丝带飘绕的双眸傲视咄咄,漆黑的眼瞳光芒熠熠,蓝光盛开起,持鞭扬下,一声孤绝清啸响尽山谷。




刚到于山脚下易烊千玺身子一颤,心急发疼的狂跳。

“千玺......”择眉面有忧色的低声一叫。

易烊千玺嘴一抿,御起的长剑成一道红影冲驰而上,掠过了腥臭熏人的密林,飞过两重险峰后在一山头看见的人影急降而落,择眉紧随其后,一众弓弩手向他们低躬行礼后,寒芷缓缓走出,披纱裂断,肩头几道鞭痕。

“你们怎么来?”按理说各执所务,他们两人应该回到行宫了。

女尸横躺,整个山间利箭穿插,千疮百孔,毫无间隙之地,择眉看了眼怔神的人,向前微笑一问,“玉引拿到了吗?”

寒芷轻一点头,伸出的凝白手腕一道深紫卷痕,手心底一枚竖玉静静呈放着,那玉上沾染的斑驳血迹让易烊千玺瞳孔骤然收缩,轻声颤问:“他呢?”

“谁?”

“王俊凯......”易烊千玺浅眸低切的看着她。

寒芷看了他身旁的择眉一眼,直眉冷蹙而起,眼向后瞟去,易烊千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全身血液冰冻凝住,唇一颤怔住,巨大的铁笼里,王俊凯衣衫斑驳,周身是血,垂首而立仿若沉睡于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易烊千玺一步一步过去,抬手附在铁笼上,看着里面的人眼眸热切悲痛,曲指一握,刺光闪起,铁笼应声四处崩裂,笼里的人猛地一软倒下,易烊千玺揽住他的腰跟着坐下。

“你在做什么!”

寒芷疾言一喝,择眉一惊旋身拦阻在她面前,两人沉然持立。

不顾于身后僵持两人,易烊千玺看着全无昔日的张扬桀骜的人,低低叫道:“王俊凯......”

垂在侧的手指动了动,易烊千玺被一推的向后跌去,王俊凯颤巍的站起来,墨发散乱,牵起的嘴角一个令人发颤的冷笑。

“这个笑话你看的满意吗?”

易烊千玺面上的欣喜一瞬消散,面沉漠漠的站了起来,一语不发。

王俊凯又是扯唇的笑,那沾满血和荒土的手紧攥着低垂的风雪草举起,在他面前,桃眸璀亮发红。

“你要吗?”

易烊千玺嘴角牵动看着他手里的风雪草心像刀绞一般,不断撕扯发疼的无法开言,凝看着他,双手在袖摆里轻颤。

“你要吗?”王俊凯晃颤着身子笑着再问。

山间的风极冷阴寒,两人间所流露诉说不尽沉痛让寒芷和择眉暂时忘却持立而看向易烊千玺,他只是静静站着,浅浅的眸子带着哀,不言不语。

王俊凯看着他扯着唇大声笑着,渐渐的被咳声代替,弯着身子又再咳出的血,整张脸煞白的,桃眸发狠视着要靠过来的人,站直,冷冷道:“你不需要它!”

甩出的风雪草砸在易烊千玺的面上,落在脚边,他垂眸看着它在冷风里挣扎摇曳的,很冷,心很冷。

王俊凯转身走了,一步步踉跄摇晃,与身后之人渐远,望着无尽无止的深路,桃眸深红。留下的易烊千玺孤看着脚下那片片翻曳的青叶上依附了刺目的血色。


近看一切发生的两人,择眉看着易烊千玺萧寂的背影略显担忧,寒芷一顾而过,冷面持刃。

“不许走!”

身后冷声厉喝与稍迟的锵声响起,王俊凯回头冷哼一声,视线落在持剑与寒芷相抵的易烊千玺身上。

“我要走,这是你欠我的。”

寒芷目光骤冷,格开易烊千玺的长剑,提身一跃,易烊千玺更是快,落在王俊凯身前挡住她,紧唇,面色冷肃。

“你可以从这里过,除非我死。”

王俊凯当是听见天大的笑话,嘴角眼里满是轻笑的不屑,他往前走着,往回走着,忽略那似虫蚁于心尖蚕食的疼痛。

寒芷当下脸色大变,惊骇于他所说的话时,他已转身跟上那摇晃不稳的人,护着他不近也不会远,三尺之距。上前而来的择眉面轻声道:“随他吧,不然他会一辈子不安的。”



阴寂的古木密林,没人没兽,王俊凯一路跌爬踉跄,易烊千玺默默跟在他身后。脚下血乌浓浓,腥臭冲天,这是他们刚进骊山时所经的密林,这是他舍下巽断和刘志宏的地方.....他平静的,费力的寻着,有那么一点他们的痕迹。

他脚下一动发出的声响,向下看去,枯叶堆砌下埋了一柄断刀,在那里还有几块被血染没,依稀可辨的黄色与赤色衣料,易烊千玺看着他颤手拾起的断刀与衣服,眸眼发红。

“对不起......”

“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王俊凯挺直的背脊,干裂的唇溢出沙哑不见声调的话。

易烊千玺远远站着,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深处哀伤翻涌,偌大的林他再也不能上去一步,映在眸里的身影越来越小。

“送他到这里就可以了。”择眉和寒芷出现在他身后,“回宫你可想好要怎么说了?”

易烊千玺敛下眼,消褪了哀痕,面显漠色,对接下静待他的刑罚已是毫不在乎。择眉与寒芷一对眼的摇了摇头,三人化作一道红光划过冷空,消失在幽静的密林中。

红光划过的空时,王俊凯停下蹒跚的步履,千纸鹤叼着皱拧的纸片丢在他面前几圈转绕后飞走,他注视着在风里孱弱摇摆的纸儿,模糊的字迹,目光渐渐发凝,哼哼着笑着笑着,桃眸里的深红成了泪,与笑一起并入嘴里。

易烊千玺,我输了,彻底,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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